第003章：小个子班长

海子用两个鸡蛋的钱买了一本叫《杜鹃山》小人书，边走路边看，喜爱的不得了。

“回去再看，小心不看路，磕倒了。”奶奶叮嘱着海子。

“是，奶奶。”海子小心翼翼地将小人书放在上衣的内兜里。突然想起什么，大声对奶奶说：“奶奶，你走路太慢，我不能和你一起走了。看要迟到了，我先走了。”然后，拔腿就跑。

“慢点跑，别摔倒了。”

“没事，奶奶放心。”海子已经跑远了。

海子急急忙忙来到学校东侧的小沟，从沟壁的石头空中取出偷出来的那本《杜鹃山》，然后回到班级，开开门，把它悄悄地放回庞然的书包。

海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，打开自己新买的《杜鹃山》，如饥似渴地看起来。

海子最近很不爽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和他争宠。

以前吧，自己就是郑老师的尾巴，又是班长，什么事吧，都想争个先。而郑老师有什么事也都喜欢交给海子做，一些特殊的场合都带着海子。可是自从这个高个男生来了以后，郑老师有事就都交给他去做了，令海子十分失落。

这个高个男生叫赵宇辉，是新搬家落户到风水沟村的。高个男生家里的生活条件肯定优越于海子，海子从他的穿着上就看出来了。

海子最愤怒的一次事发生在三年级的上学期。

五月份的一天，郑老师带领全班到生产队里的土豆地薅草。海子想挨着郑老师占垄，可是却让赵宇辉占了先。海子只好远离郑老师，海子心里很不痛快。

休息的时候，郑老师居然带着赵宇辉去找水，而没有招呼海子，只是吩咐海子组织好大家休息，等她回来后继续干活。海子的醋这下吃大了。他就开始在同学之间发泄不满情绪。

“哼，大家看到了吧！郑老师做事不公平。为什么只带他去找水，而不带我们去找水。还有这么多女生呢，都不带，就带赵宇辉去了。哼，赵宇辉有什么好，他学习有我好吗？等赵宇辉回来后咱们问问他。”

“对，问问他。”大家随声附和。

一会儿，郑老师和赵宇辉提着水回来了。大家聚拢过来喝水。

海子带着几位男生，一把将赵宇辉拉到田地的坝沿底下，大家将赵宇辉围在中间，海子指着赵宇辉的鼻子问道：“赵宇辉，老师凭什么对你一个人好？你说！你说！”

大家一起附和着：“你说，说！”

这一下，弄得赵宇辉惊慌失措，不知怎么办好。

海子继续警告赵宇辉：“以后，不允许你单独和郑老师一起，听清楚了吗！哼！”

大家见郑老师向这里瞭望，赵宇辉又很软弱，就一起回到田垄上。

先前还喜滋滋的赵宇辉回到垄上，立即像变了一个人。垂头丧气的，脸色苍白，眼泪在眼里滚动着，将要流出来。再占垄时，也不再挨着郑老师了，而是跑到一边去占。海子看到这种情景，也不好意思挨着郑老师了，也在中间的部位占了一根垄。

土豆地的草是很好拔的。留下土豆秧，剩下的草都要拔走。大家集体劳动，都是每人抱一根垄，从头拔到尾。有拔的快的，有拔的慢的，垄头相挨着的同学可以互相帮助一下，尽量速度相差不要太大，一起拔到另一头。在郑老师的管理下，海子帮助组织，大家有序的劳动着。

赵宇辉将头深深在埋在土豆秧下拔草，因为他是第一次干这样的活，架手架脚地干不利落，又没有人帮助他，自然落在后面。郑老师见他很反常，情绪似乎很糟，已经猜到是海子找他麻烦了，就来到落后的赵宇辉身旁，蹲下来帮他拔草。

“赵宇辉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病了，你哪里不舒服？”说着，郑老师就要伸出手去摸他的头部。

“我——我——没病。”赵宇辉伸手扒拉一下郑老师伸过来的手，挡了回去。

“怎么，是谁欺负你了，你说出来，老师给你做主。”

“没有，谁也没欺负我，是我自己不行，啥也干不了。”赵宇辉嘟嘟囔囔地说。

“你看你被落下这么长了，掉队怎么行啊！”郑老师继续帮他往前拔。她抬起头往海子这边一看，见全班学生都立在那里往这边看，还有几个坏坏的男生在那里“嗷嗷”地起哄。看到这种情景，郑老师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她决定教训一下这些有歪念头的男生。

郑老师从垄上站起来，叉着腰注视着这帮起哄的男孩子。

海子多聪明啊！他看到郑老师叉着腰瞪着他们，早已知道要挨收拾了。他琢磨开了：“再怎么着，自己也是一班之长。如果因为和赵宇辉赌气而被郑老师撤了职，那才叫愚昧透顶呢！要快点拿弯，否则就不赶趟了。”海子想到这里，立即阻止起哄的男生。

“嗨嗨，别瞎嚷嚷了，你们没看见老师已经动气了吗，还敢太岁头上动土。都住嘴！”

“你不是说要教训一下那小子吗？”

“我们已经教训他了，他已经不敢了。如果让老师知道我们是教训新来的同学，非挨批不可。不想吃中午饭了，不要把事闹得太大。”

“郑老师瞅我们呢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
“听我话，咱们去接那小子，把他接上来，老师就高兴了，也不会追究了。”海子说完，打了一声口哨，这帮男生都从自己的垄上出来，来到赵宇辉的垄上，每人一段，迅速拔起草来。

赵宇辉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活，因此架手架脚的干不快。再加上刚才班长带着男生的羞辱，情绪更加低落，自然赶不上来。

郑莲花看到其他男生纷纷到赵宇辉的垄上帮忙拔草，心里特别高兴。只见这帮小家伙七手八脚的一忙乎，早已将赵宇辉的那垄草拔光。海子当然不会忘了请功。

“老师，我们帮助赵宇辉来了，这下，我们就可以一起往前拔了。”

“不错，就应该互相帮助。海子，你做的对。赵宇辉是刚来咱们班的新生，你应该多帮助他。”

“放心吧，老师，我知道怎样做。”海子走到赵宇辉面前，将蹲在垄上心情复杂的赵宇辉扶起来，拉着他说：“走吧，我们都替你薅了，我们是不会让你一个人落队的。”

也都是小孩子，什么事都很难往心里去，就这么一闹腾，赵宇辉早已将刚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了。他感激地对海子说：“明天我请你吃杏。”

“我家里有杏树，杏多着呢！你要请我，就请我看小人书。”

“好吧，《红星闪闪》哪本你看过吗？”

“看过了，你没有新的吗？”

“《智取威虎山》、《红灯记》、《沙家浜》，这些呢？”

“这些也看过。”

“《南京路上好八连》这是新出的。”

“这本没看过。”

“明天我给你拿来。”

两个人有说有笑的，一同来到前面。郑老师借机宣布：“薅到地头我们休息。”大家欢呼雀跃，一起快速向前拔着。